起念于少年时痴迷的唐传奇读本,终从浩如烟海的古籍中撷取出剧本框架,坚持用自己的方式构筑心中的江湖。当侯孝贤来杭州拉开《刺客聂隐娘》公映宣传系列活动的序幕,也意味着十年磨一剑终于“出鞘”。
“一个人,没有同类”
5月,台湾金马奖执委闻天祥在走出《刺客聂隐娘》在法国戛纳的首场放映礼后,激动地给侯孝贤发了一条简讯:“聂隐娘就是你,你拍的就是你自己。”
当闻天祥在杭州再次讲起这个故事,侯孝贤表示,闻天祥的意思是,我拍的就是我自己的电影,就是拍我这个个体。“就像聂隐娘这个角色,她的孤独、坚毅,特别固执于自己的意念,其实就像我,我拍了好多的电影,但是基本上就是一部电影”。
侯孝贤把《刺客聂隐娘》的通关密语设定为“一个人,没有同类”,这是他对影片的解读。“电影最重要的是人,是人性,这些跟朝代是没有关系的,人人都经历过的,孤独和面对自己”。
“一个人,没有同类”这句话似乎也贯穿在侯孝贤的电影生涯。比如,即便戛纳的场刊为其亮出本届最高分,《刺客聂隐娘》依旧被评论为“晦涩难懂”;侯孝贤自己最喜欢的作品《南国再见,南国》拍摄于1996年,20年后看仍然十分前卫。用闻天祥的话说:送到戛纳,评审都没有看懂,金马奖也没有提名,却那么真实直接。
“我不管别人怎么拍,也不管现在的市场怎样,只要你有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看法,你就拍吧。”侯孝贤坦言,电影就是导演自己,你是什么样的人,呈现的就是什么样的电影,装都装不来。
“我只会这样拍电影”
“侯孝贤导演在拍《刺客聂隐娘》之前,《资治通鉴》也读了,《旧唐书》也读了,《新唐书》也读了,请问现在谁还这样拍电影?”
《刺客聂隐娘》,取自唐传奇中的一篇,千余字。在前期准备的七年间,为了弄懂故事背后的唐藩镇之乱、道教与朝廷的关系,以及节度使、遣唐使等历史背景,侯孝贤把从南北朝到隋唐的社会风俗史、节度使官阶形成、胡化汉人与汉人之间的关系,以及遣唐使和唐朝之间的关系都梳理了一遍。他说,要知道前因后果,才可以安心拍摄。
“侯孝贤对庞杂书籍结晶升华的处理能力,我还没有见过第二个。”闻天祥说,电影里张震饰演的田季安生病用的治病古法子,是他从《沈从文自传》里读到的。“他看的书如此杂驳和浩瀚,却都消化到了电影里,变成了全新的艺术品”。
电影拍摄早已进入数字化时代,但这个68岁的“固执老头”关于电影的记忆还是被印制在胶片上,他不想马上做出改变,于是用了50多万尺胶片,耗资9000万元人民币。
“我只能这样拍电影,我也只会拍这样的电影。”侯孝贤认为,胶片所呈现出的电影质感更加写实,也是他更加熟悉的和容易掌控的,就像从前那些手工艺人,机器做得再好再多再快,手艺人打磨出来的东西却有一种有瑕疵但也无可替代的美。
“拍了30多年电影,总该走进影院看一次了”
《刺客聂隐娘》将于8月27日在大陆上映,很多在《悲情城市》《恋恋风尘》浸润下成长的影迷发现,这其实侯孝贤自1981年执导《就是溜溜的她》以来,首部进入大陆院线的电影。
起先,侯孝贤的朋友还是担心会不会被如今电影市场的主流观众认同,但在台北举行的几场试映打消了他们的忧虑。
闻天祥说,问了一些年轻观众的观感,他们都说剧情很简单,但形式很特别,对白不多,但电影里每一个元素都说话。“让他们印象深刻的是,在片尾字幕结束后很难立刻离开座位,电影发酵的后劲特别足”。
作为大陆唯一投资方、发行方的华策影视赵依芳说,现在的年轻电影观众有足够的艺术素养和独立的哲学思考,有着强烈的愿望欣赏和追求一切美好的东西,这部电影可以成为吸引当下年轻人看艺术片的希望。
侯孝贤说:“我拍了30多年电影,你们大多是在DVD、录像带里认识我,这是我的电影第一次在大陆上映,你们总该走进影院看一次嘛。”(记者段菁菁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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