历时两年十易其稿 阎崇年如何还原故宫600年历史?
中新网客户端北京5月8日电(记者 上官云)一头白发,精神矍铄,谈到历史知识立刻打开了话匣子,每天忙着做研究、写书……这是历史学家阎崇年现在的生活状态。
十多年前,他因为在《百家讲坛》颇有特色的系列讲座走红,被誉为“明星学者”,收获了众多粉丝。此后,他一边做研究,一边写书讲解历史知识,渐渐淡出公众视野。
日前,他的新书《故宫六百年》出版,再次聚焦读者们的目光。接受中新网(微信公众号:cns2012)记者专访时,阎崇年也系统讲述了多年治学、传播历史知识的经历。
耗时两年,十易其稿
《故宫六百年》全书超过50万字,阎崇年用两年时间写完,十易其稿。其中,有相当一部分精力花费在考证上。
“书是新书,凡是新的创作就可能遇到许多困难。比如从书上看到的新内容,你就先要自己闹明白是怎么回事,然后再想想要把它写明白,再琢磨怎么给别人说明白,最后,就是要让听众听明白、观众看明白。”阎崇年说。
在书里,有一个章节讲到乾隆皇帝,涉及到宋代诗人林逋“梅妻鹤子”的典故。他首先查阅《宋史》,发现记载过于简单,于是又跑到传说中故事的发生地考察。
“林逋隐居的地点在杭州孤山,孤山的大小,大概相当于北京故宫的三分之一。”阎崇年带上照相机、笔记本,在小山上呆了很长时间,系统研究了遗迹和碑文,最后写出一篇2500字的文章。
讲到永乐皇帝在北京修建紫禁城时,他曾沿着中轴线,从永定门开始,一路步行到达钟鼓楼,为的是能对当年皇城的规划、建设的历史脉络有更深刻的体会。
“全书一共一百讲,有时一讲中有好几个故事,大故事又套着小故事。” 阎崇年算了一笔账,“涉及到的我都得亲自查原始材料,时间确实挺紧张。”
结缘故宫七十年
这不是阎崇年第一次写故宫。用他自己的话说,“我跟故宫结缘得有七十年了。”
他读中学时,学校与故宫只隔着一条街。住校期间,吃过晚饭,同学们常常一块儿沿故宫红墙外散步,“那时每天能看到宏伟的故宫,觉得挺幸福。”
受老师的影响,阎崇年读大学时选择了历史专业,后来在史学大家杨尚奎的建议下,把研究方向定为清史,“老先生说的有道理,北京是明清两朝的都城。研究清史要查各种档案等资料,有得天独厚的优势。在当时,这也是学界未开垦的处女地。”
就此,阎崇年一头扎进了浩如烟海的史料中,先是系统地捋清楚明清两朝实录、李朝实录,又读了大量的文献、档案,完成了对清史知识的“原始积累”,这个过程花去他二十年时间。
“那时,我跟故宫的缘分就是查明清档案。”他回忆,当时常去故宫博物院明清档案部。早晨起来带上一个窝头,中午管工作人员要点白开水对付一下,资料一查就是一天。
阎崇年翻阅了当时故宫存储的大量档案,做的材料卡片攒了一柜子,“研究历史,就像王国维形容的做学问‘昨夜西风凋碧树,独上高楼,望尽天涯路。’要谈一个问题,你就得尽可能把材料看尽了、看全了。”
考证“平西府”的渊源
实际上,从二十岁开始历史学研究到现在,阎崇年著有《满学论集》、《古都北京》等多部作品,先后发表满学、清史论文百余篇。
也有不止一个人用“严谨”来评价阎崇年对待历史的态度。《故宫六百年》编辑曾提到,在讲到裕王朱载垕时,对这位皇子的名字,阎崇年特意叮嘱,《明史》中是垕,《明世宗实录》二〇〇卷记载的是“上命皇第三子名载坖(jì)”,这两个字要标注清楚。
“我以前考证过,传说北京昌平区有个‘平西府’,是吴三桂的府邸。我翻了能翻到的许多汉文资料,并没有相关记载。”阎崇年也提到了一件自己“较真”的往事,“这种情况下,只能去查满文资料。”
后来,他在台北故宫博物院意外查到一份《康熙满文朱批奏折》,记载了一则奏报康熙帝的御批奏折,详细记录了行宫城池、房屋、游廊等数量,正好与昌平“平西府”一带发现的城墙和护城河等遗址相吻合。
此后,他又和其他专家一起从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的满文奏折中,查到了康熙五十七年关于兴建行宫王府的开工奏折,地点正是上述“平西府”所在地。
结合其他史料,阎崇年论断,“平西府”其实与吴三桂无关,而是康熙兴建的郑家庄行宫、王府。从开始考证到最后公布结果,总计花费了一年多时间。
“求真求理,史法自然,这是我治史的旨趣。”阎崇年解释。
求新:从《百家讲坛》到试水“直播”
学术研究之外,真正让阎崇年在大众之间提升知名度的,还是火爆一时《百家讲坛》。
2004年,他受邀登上《百家讲坛》,主讲《清十二帝疑案》、《明亡清兴六十年》、《康熙大帝》等系列讲座。也有人认为,阎崇年是《百家讲坛》走出低谷的转折点,开创正说历史的风尚。
“这是个比较大众化的节目。从某个角度来看,要把专业的学术词汇、知识‘翻译’成大众能听懂且易于接受的内容,也很难。”阎崇年说,当时选择接受讲座邀请,大概还是因为自己比较愿意尝试新鲜事物。
这话不假。如今,86岁的阎崇年又开始尝试制作音频课,前不久还“触网”献上了一场个人直播秀,与网友互动三个小时,毫无倦意。
“我对自己的要求,就是要做到三条。”阎崇年总结,“做人求善,能帮助别人尽量帮助;做事求实,不要‘虚头巴脑’;治学求新,这也是做学术研究的生命。”(完)
[责任编辑:杨永青]